原天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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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双杰】魂归17

献舍失败背景/双杰cp向

 

 

前文回顾

魏婴画符助捉鬼,付氏夜半失行踪

 

 

正文

01

盈盈的火光映在平日里或苍白或凌厉的三张面孔上,透着淡淡的红润光泽,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两大一小围着咕嘟嘟冒泡的红油火锅吃得酣畅淋漓,昨日魏无羡钦点的几道大菜也铺了满席。金凌虽是自幼长在莲花坞,却没能把吃辣的本领练出来,搞得眼泪鼻涕一把抓,实在受不住了便委委屈屈地就着野菌汤一顿猛灌,一边灌还一边暗骂舅舅偏心,魏无羡一回来便不疼他了。

可惜他这点不满和倔强也没能坚持多久。

饭桌上的魏无羡就是绝世珍宝,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再尴尬的局再难处的人也能给你搞得热火朝天。

堪称以一敌百。

 

与安静祥和的金家晚宴不同,今日的气氛实在太热烈,金凌在魏无羡的煽动鼓舞下,胆子越来越大,决定转个话头催一催江澄的人生大事:“舅舅,什么时候我能有个舅妈啊?上次那个漂亮姑娘我觉得就不错,要不我去帮您打听打听?”

江澄闻言立刻板了脸,不留情面地训斥道:“小孩子管大人的事,不像话,吃你的饭!”

魏无羡听了这话却不乐意了,朝着金凌敲了敲桌子道:“江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你随便管,继续说!”

金凌却不敢再忤逆,声音瞬间没了底气:“那个…我再说腿就没了,算了吧哈哈。”

魏无羡才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不知死活地继续劝道:“他要打你,我拦着。快说,什么姑娘什么舅妈,我怎么不知道?”

金凌早就认魏无羡做了挡箭牌,盲目自信地认为无论魏无羡做什么江澄都不会对他下手,便欣然地向他和盘托出:“那天我们出城,舅舅看见两个漂亮姑娘,眼珠子都转不过来了,我可从来没见过舅舅那样盯着姑娘家看。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有个舅舅能看上的,再不下手可就被别人抢了,但每次提舅舅都要吼我,你劝劝他吧,小叔叔这年龄早就成家了呢!”

江澄听了金凌这番自杀式发言,几乎气笑了。

十多年来这孩子从来不敢在他说“不”之后继续犯事,倒是魏无羡一回来就把人带坏了,当真祸害不浅。

想到这里,江澄冷冷地撇了魏无羡一眼,又在金凌身上扫了一圈道:“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的魂非要往我眼睛里钻,钻就钻了吧还死性不改,见着姑娘就往人家身上飞。阿凌也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说话不管用了。没关系,等我真给你找了舅妈再生个听话的儿子,我看你还跟不跟魏无羡这厮儿乱裹。”

“魏金联盟”本就是个一击即溃的松散军团,江澄几句话下来,谁都不敢再提这茬,饭桌上一时陷入了沉默。

 

魏无羡方才闹得尽兴,可冷静下来,心里却相当不是滋味。

在他的认知里,这辈子是定要跟着江澄纠缠到底的,哪怕是生死大关,都断没有第三个人参与的道理。

可他忘了,江澄终究是江氏的血脉,娶妻生子才是正道,总有一天他会再也无法踏足女主人进驻的卧房,再也无法和江澄亲密无间日日待在一处,就连这些纵容偏爱也必然会给了他的亲儿子,到那时他魏无羡又算得了什么?

孩子嘴里一声“魏叔叔”吗?

 

魏无羡越想心里越酸楚,一念及异地分家的可能,五脏六腑便疼得厉害,双手搁了碗筷握拳攥在桌下,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恐慌和绝望的冲撞下逐渐成了形。

——江澄这个人只能是自己的,绝不能让给别人。仗着自己在他心里还有点分量,不管他看上谁了,只要蛮横无理地闹上一闹,什么天造地设的好姻缘也能给它毁个一干二净。

可这个极端偏激的念头只是闪过一瞬,便被魏无羡强行抹去了。

 

且不谈江澄本就对断袖极为排斥,就算二人真能互通心意,他也下不去手。

兄弟结为道侣是为不伦,独子自断血脉是为不孝。

他可以不要脸,江澄不可以不要。

他可以没有孩子,江澄不能没有。

这个泥潭他拖着谁去滚一遭都行,唯独江澄不行。

他注定只能站在一旁,江澄需要他了便迎上去,不需要他了便躲起来。

除了默默承受渐行渐远的命运,他没有别的选择。

 

魏无羡一开始不过是纯粹被激发了占有欲,后来虽是强迫自己掐死了这个想法,可有的阀门一旦开了便是泄洪,再要关上就难了。

不缺一次氧,谁能发觉周遭的空气对自己这么重要呢?

自九岁起,他的生命里就有了江澄这个人。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经历风雨,一起承担责任,虽然之后差点决裂,可终究缘分未尽。

因为过于习惯,所以根本不会发现自己对身边这人的执念,在细水般的光阴雕琢下,已经深到了何等程度。

他生来便注定要去驭北疆的烈马、踏南海的飞浪、吹塞外的烈风、观大漠的流沙,却没想到在这温暖明亮的一豆灯光下生出了为一个人作茧自缚驻足一世的念头。

不是受了恩怨的绑缚,也不是权衡利弊后的决策,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而已。

 

但他深知这不是爱情。

他从来没有对江澄动过心,那些一个眼神便心如鼓擂、一个触碰便浑身战栗的戏码在他这里从未上演过,就连云梦最烈的酒都烧不出来半点暧昧的火星。

他也从来没有对其他人动过心,平生撩拨过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再美再甜也顶多只能入眼,不过片刻就被一把清香的莲子给挤了出去,什么痕迹也留不下。

方才为了独霸江澄而生出的龌龊念头,不过是走投无路时选出的下下策。

连自己都不过是将就着,又怎么能为了那点控制欲去扯断江澄天定的红线。

 

江澄见魏无羡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以为是刚才那话戳中了痛点,甚是奇怪地打趣道:“魏无羡你不是最不要脸的吗,每次叫你不要乱撩拨,你都自豪的不得了,怎么今天一说还羞上了?”

魏无羡猛地回过神来,看向江澄时眼神已经变了味道:“那是以前,今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小姑娘统统不看了。”

江澄自然听不懂这话里的深意,只笑流氓也有从良的一天,顺手撕了两个鸭腿,给金凌和魏无羡递了过去。

 

 

 

02

“舅舅!魏无羡的灯笼怎么能挂中间呢?我不同意!”

“你舅舅老早就答应我了,堂堂一宗之主,食言合适吗?”

“我可没答应你!中间只能是舅舅的,否则我不挂了。”

“好好好,你舅舅挂中间,你挂右边,我挂左边,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你躲开,我要写字了,不准偷看!”

“你别偷看我的就对了,江澄你也不准偷看我的。”

……

江澄在一旁瞧着魏无羡和金凌斗嘴,面上是冷的,心里却是暖的。

守岁年年有,可像今天这么热闹,还是十几年来头一次。

金凌少年心性尚在,虽然从记事起就恨起了魏无羡,但耐不住这人从小练出来的一身孩子王气质。两人一来二去地咋呼几个回合,再加上除夕夜的氛围本就轻松融洽,虽然金凌嘴上还是万般嫌弃,但心里的芥蒂不自觉地就少了几分。

许愿贴尚未被火舌舔尽,二人提防着对方偷瞥,心照不宣地用一种古怪的姿势攀上了房檐。

江澄正在写字,抬眼就望见两个甚为滑稽的活宝互相较劲,没忍住笑出了声。

金凌耳朵蹭地竖了起来,转过头却只来得及捕捉到那抹笑意的尾巴。

他转头看着同样竖起了耳朵的魏无羡,心里长叹一口气,跳下廊檐拍了拍手上的灰。

 

 

 

03

守岁是件颇耗体力的事情,除了必须熬到漫天烟火辉煌的点,这之后还得耐下心来完成一连串繁复的仪式。

更别提魏无羡和金凌为了争卧房里唯一的一张床,吵得江澄头痛欲裂。

等到第二日,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往身旁一看,却被眼前的惨状给逗乐了。

平日里这两人睡觉如出一辙的不老实,每次都把他缠得死紧。这下好了,害人精遇上害人精,他倒落了个清静——

金凌把头埋在魏无羡胸前,许是因为梦见了烤鸭,口水湿了一大片。魏无羡也不甘示弱,手臂环过金凌的背,抓了一大把头发在指尖,一条腿还搭在那小子腰间,看着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澄刚要开口叫人,魏无羡就醒了,浓密的睫毛扇了几扇,待看清怀里的人后愣了一下,眼神彻底清明过来。

他轻轻道了声“嘘”,示意江澄乖乖闭嘴,手臂又收紧半分,在金凌毛茸茸的头顶上落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吻。

金凌皱了皱眉,黏糊糊地道了声:“舅舅?”

——没人理我,应该不是舅舅。何况舅舅也不会这么温柔。那是梦见娘亲了吗?

江澄终于忍不住了,敲了敲金凌的脑袋瓜道:“什么舅舅?你看看你面前的人是谁?”

金凌眨了眨眼,魏无羡一张朦胧的笑脸悬在头顶,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可是这怀抱太过温暖,像极了梦里的娘亲,一时间竟没能推得开。

魏无羡是个识趣的人,不敢奢望在金凌清醒的状态下讨得半点便宜,十分不舍地翻下了床,凑在江澄耳边低声骂道:“你他妈……我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你把他叫醒干什么?”

江澄冷笑一声道:“你也就敢披着我的皮跟他亲近,他若叫的是你,我自然由着他睡了。那可是我的外甥,一晚上拿给你又抱又亲的,够意思了吧?”

魏无羡咬了咬牙,本想再怼一句回去,终于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转身对着金凌笑道:“阿凌快起床了,回去晚了你小叔叔恐怕要训你。大年初一呢,你这小主人可不能整日不在。”

金凌并不打算施舍魏无羡一个眼神,穿上衣服跟在江澄身后,磨磨蹭蹭地御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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